第(2/3)页 “现在明明可以置身事外,却还要言劝寡人、替寡人出谋划策······” “寡人,实在是对不起内史······” 说着,刘武便也豪不做作的起身,对韩安国拱手一拜。 待韩安国也慌忙起身,躬身回过礼,刘武才苦笑着坐回王榻之上,对韩安国惨然一笑。 “内史想说什么,就说吧。” “反正寡人,也已是个即将死去的人了······” “只要内史说的话,寡人能办得到,就一定不会违背内史的心愿······” 感受到刘武失落,甚至有些绝望的情绪,韩安国哭声不止,暗下却也稍松一口气。 又哭了一会儿,才渐渐平息哭声之后,韩安国便深吸一口气,含泪望向面前的梁王刘武。 “大王不妨自己忖度一下:大王与陛下的关系,比起已故太上皇与太祖高皇帝之间的关系,哪个更亲密呢?” 闻言,刘武只哑然一笑。 “太上皇刘太公,是寡人的高祖父,是太祖高皇帝的父亲。” “而寡人,是陛下的同母胞弟。” “寡人从来没听说,哪对兄弟之间的关系,是比父子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的······” 便见韩安国稍点下头,悠然一声长叹,又将身子再坐正了些。 “正如大王所说:父子之间的关系,总是比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。” “已故太上皇与太祖高皇帝之间,便是这样的父子关系。” “但是大王有没有想过:即便太上皇是自己的父亲,太祖高皇帝,又是怎样对待太上皇的呢?” “——太祖高皇帝曾对太上皇说:拿着三尺宝剑,夺取天下的人是我啊!” “所以太上皇终生也不能过问政事,住在栎阳宫,太祖高皇帝也只是每隔五日,去栎阳探望太上皇,尽到儿子该尽的孝道而已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再说如今的临江王,本是陛下的庶长子,却只因为他母亲一句话的过错,就被陛下废封为临江王,失去了成为储君太子的机会。” “同样是亲密的父子关系,陛下对临江王,也同样没有丝毫留情。” “为什么会这样呢?” “——这是因为治理天下,终究不能因私情,而损害公事。” “恰恰因为自己是皇帝,太祖高皇帝,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父亲;陛下,也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。” ··· “臣听说,有一句俗谚,是这样说的;” “——既使是亲生父亲,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老虎?” “——即使是亲兄弟,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恶狼?” “现在,大王位列诸侯,却听信一个邪恶臣子的虚妄言论,违反了陛下的禁令,阻挠了彰明法纪。” “陛下因为太后的缘故,不忍心用法令来惩治大王;太后日夜哭泣,希望大王能自己改过,可是大王至今也不能觉悟。” “假如将来,太后突然逝世,大王,还能依靠谁呢?” “失去了依靠,又被抓住了把柄,大王,会被陛下如何处置呢······” 韩安国话音未落,刘武的面容上,便已涌上阵阵苦涩。 待听到这最后一句话,梁王刘武只极尽凄苦的一笑,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。 “寡人,又何尝不知啊······” “寡人何尝不知,寡人做了一件错事?” “何尝不知,无法依靠母后的话,寡人就活不了太久?” “——可是内史不知道啊······” “母后,已经派人来睢阳,调查那件事了······” 摇头苦笑着道出一语,梁王刘武通红的眼眶,也终是再也没能挡住泪水,如泉水般涌下。 “如果只是陛下调查这件事,寡人当然可以不管羊胜、公孙诡二人,直接跑去长安,请母后饶恕我的罪过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但那田叔,是母后派来的人啊~” “如果让母后知道,寡人做了这样的事,母后,又怎么会继续宠爱我呢?” “失去了母后的宠爱,寡人,又怎么可能会被陛下轻易放过呢······” 惆怅、苦涩,又满带着凄然、无奈的哭腔,也让一旁的韩安国,不由再次红了眼眶。 一想到半年前,还有机会染指储君之位,被太后催促着赶紧前往长安的刘武,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地步,韩安国就总觉得: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,是自己······ 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到臣下的职责,才会导致刘武一错再错,把原本极其有利的局势,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······ 但即便是再自责、再愧疚,韩安国也还是强自振作了起来,重新将那重若千钧的头抬起。 因为韩安国知道:现在,还不是自责的时候; 事情,还有最后一丝挽救的余地······ “所以大王认为,只要羊胜、公孙诡二人不被捉拿,大王就不会有事了吗?” “难道这样,就可以让太后不对大王失望、就可以让那田叔,查不到这件事,是大王在幕后指使的吗?” 再次将泪水憋回眼眶,又将语调中的哭腔压抑下去,韩安国望向刘武的目光,也陡然带上了一抹严肃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