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——只有胸无点墨的人,才喜欢以‘学识渊博’标榜自身;” “——只有地位低下的人,才会在贵幸之后,无所不用其极的彰显自己的权势。” “而母后,却一直以‘皇帝’,来称呼我这个儿子······” 满含深意的一番话语,也惹得刘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又稍带试探着所道:“父皇是想说,皇祖母对父皇一口一个‘皇帝’,实则,从来没有把父皇,当做皇帝来看待?” 闻言,天子启苦笑着点下头。 再发出一声长叹,天子启的面庞之上,才终带上了一抹严肃。 刘胜知道,当这抹严肃出现,自己的皇帝老爹,就又要开始‘教’自己东西了······ “不单是母后;” “——自太祖高皇帝驾崩,吕皇后变成吕太后时起,我汉家的太后,就都是这样。” “在外人面前,太后总是皇帝这、皇帝那,就好像自己根本不把未央宫的皇帝当儿子。” “但实际上,从住进长乐宫的那一天起,太后,就再也不会把皇帝,当做皇帝来看待了。” “——在外人面前,太后会说:住在未央宫里的,是皇帝;” “但在太后心中,住在未央宫里的,却仅仅只是自己的儿子罢了······” 语带惆怅的说着,天子启的脚步,也不自觉的放缓了些。 眉宇间,也愈发带上了苦涩,和疲惫。 “这,是人之常情。” “对怀胎九月、艰苦生育,又亲手养大的儿子,做母亲的,很难将其视为‘皇帝’。” “——在全天下的母亲眼中,儿子,都永远只是儿子。” “无论是做了皇帝,又或是做了大官、做了将军;” “只要进了家门,那在母亲的眼里,就依旧是那个咿呀学语、蹒跚学步的儿子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对于寻常百姓而言,这是母亲的慈爱,是子女无比珍惜的情感;” “但对于皇家而言,这,却是祸乱的根源。” “——因为太后不把皇帝当‘皇帝’,就意味着在太后看来,儿子必须听从自己的安排。” “太后不会想:这是皇帝,他要肩负天下,要肩负宗庙、社稷,要为天下人负责;” “太后只会认为:既然是我的儿子,那就应该听我的,应该对我孝顺、恭敬,对我说的话不疑有他······” ··· “但实际上呢?” “——太后,不单是皇帝的母亲,也还是天下的君;” “——皇帝,也不单是太后的儿子,也同样是天下的君。” “太后总是会忘记自己是君、会忘记儿子是君,只当自己和皇帝,仍旧是母子。” “那皇帝呢?” “难道皇帝也要忘记自己是‘君’,只当自己是太后的儿子吗?” “当然不能。” “——既然太后,总是记不住自己是‘君’,那皇帝,就必须时刻谨记自己‘君’的身份。” “毕竟,我汉家的两个‘君’,总得有一个,能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,和自己肩上背负的职责、使命······” “你说呢?” 天子启这一番话,让刘胜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。 不得不说:天子启,真的很有做老师的天赋。 因为刘胜很确定类似的话,曾以更加晦涩难懂的语言,传进过自己耳中。 但这些曾经让刘胜感到晦涩、难懂,甚至无法理解的话,被天子启用这样的方式一说,刘胜就全然明白了。 ——汉家,有两个君。 但长乐宫的君,总是会因为本能的情感,而忘记自己‘君’的身份,和使命。 所以,未央宫的‘君’,就必须保证自己,不会像长乐宫的‘君’那样,因为情感的束缚,而忘记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。 就如天子启所说:汉家的两个君,总得有一个,能时刻保持清醒、冷静,能肩负起天下的重担······ “儿臣,明白了······” 刘胜五味杂陈的点下头,也终是让天子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。 眉宇间,也悄然带上了些许欣慰。 但片刻之后,刘胜虽迟必到的调侃,却又让天子启一阵语结,恨不能就在这长安街头,把刘胜一巴掌拍死! “皇祖母一直以‘皇帝’称呼父皇,实则,却从来都没有把父皇当做皇帝来看待;” “那父皇呢?” “——儿臣记得,父皇似乎一直称呼皇祖母,为母后啊?” “母、后,又是母亲,又是太后······” “难道父皇,即不把皇祖母当做母亲,也没把皇祖母当做太后?” 分明满带着嘲讽,语调却听不出丝毫刻意的调侃,只惹得天子启脸色再一沉。 神色阴晴不定的停下脚步,盯着刘胜足足看了好一会儿; 待刘胜也停下脚步,略有些疑惑地回过身,天子启的嘴角之上,才终挂上一抹满含讥讽的冷笑。 “胜公子,可是有一段时间,没在未央挨过板子了吧?” “——朕身边的几位侍郎,可是颇有些‘想念’胜公子呢······” “如何?” “胜公子,跟朕走一趟???” 满带着阴戾的语调,只惹得刘胜下意识打了个激灵,又赶忙摇了摇头! 待天子启冷笑着走上前,父子二人继续向前走着,刘胜才心有余悸的发起了牢骚。 “这点玩笑都开不起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朕不觉得好笑!” 又一声沉呵,总算是让刘胜闭上了嘴,天子启才缓缓从恼怒中平复下情绪。 走出去没两步,便又问道:“贾谊的《治安策》,看得怎么样了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