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被刘胜这么夹枪带棒、冷嘲热讽一番,天子启自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兴致。 暗中打定主意,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丢人现眼的东西,天子启便冷哼一声,低下头去; 不知从哪掏出几卷竹简,一边看,一边满是随意的说道:“既然要做太子了,朝中的事,就不能一问三不知。” “说说;” “说说如今,朝中公、卿和要害职务,都是什么人担任。” “这些人,又是什么来历、什么脾性,为人处世如何、人际往来如何······” 淡漠的询问声,引得刘胜稍抬起头。 见天子启已经低下头,查阅着那卷明显算不上重要的奏报,刘胜也明白过来:老爹,这是要考校自己了。 做太子后,或者说做‘准太子’后的第一场小考,刘胜自也不敢马虎。 认认真真思考一番,再组织好语言,才将手中竹简放在大腿上,次序道出了如今,长安朝堂公卿要职的担任者。 “三公之中,老师病故后,丞相的职务,便一直空缺至今;” “——想来父皇,应该是不想让陶青为相。” “御史大夫陶青,是开国元勋的后代,虽然算不上纨绔子弟,但本身也并没有什么能力;” “——如果不是晁错资历不足,父皇,应该本想让晁错,担任御史大夫。” “至于太尉周亚夫,刚平定吴楚之乱,正是风头大盛的时候;” “——但我汉家,一向就有太尉不常设的规矩。” “所以,父皇应该会按照老师临终时,给父皇提出的建议:在周亚夫班师回朝之后,将周亚夫拜为丞相,以剥夺周亚夫手中的兵权,并顺带罢免周亚夫的太尉职务······” 毫不怯场的侃侃而谈,让天子启的嘴角之上,也稍翘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; 面上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淡定神容,继续查阅着手中竹简,随口一句:“嗯······” “接着说;” “朕听着呢。” 天子启如此态度,自也没有出乎刘胜的预料; 稍吸一口气,便继续道:“九卿当中,晁错担任内史,已经基本攒足了资历;” “等《削藩策》后续的部分,将宗亲诸侯的问题彻底解决,晁错凭借这个功劳,就可以升任御史大夫。” “奉常袁盎、宗正刘通,都是父皇在平定叛乱时,临时任命的九卿;” “等过段时间,父皇对这两个职务,便会有新的任命。” ··· “除了内史、奉常、宗正三个职务,太仆刘舍、郎中令周仁、廷尉张欧,则都是父皇曾经的太子班底,潜邸心腹。” “这三人对父皇,也都是唯命是从。” ··· “余下的典客公孙混邪、少府萧胜、卫尉直不疑,虽不是父皇的潜邸心腹,但也都是恪尽职守,每件事都按照父皇的指令操办。” “所以,朝中三公九卿,父皇如臂指使;” “也正是凭借着对三公九卿的掌控,父皇才能在继位之后,迅速将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,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巩固权势,便可以开始着手,推动晁错的《削藩策》。” “老师曾说:这都是先帝晚年病重,父皇以太子的身份监国时,提前为自己巩固权势所做下的安排······” 一口气,将朝中公卿的情况简要叙述一番,刘胜便又低下头,重新拿起大腿上的竹简,继续翻看起来。 而在车厢内侧,天子启也终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; 抬起头,见刘胜又开始看起那卷‘春秋’,也不由意味深长的一笑。 “刚才不还说,不想做太子吗?” “——不想做太子,还把朝野内外的情况,摸得这么清楚?” 满是戏谑的一声调侃,却并没能让天子启从刘胜的面容上,如果看到惊慌失措的神容。 只见刘胜头都不抬,随口呛了一句:“儿臣,是不想做太子;” “——又不是不想做父皇的儿子?” “总不能做了诸侯王,见到长安派来的官员时,还要舔着脸问人家:阁下姓甚名谁,在朝中,又担任什么职务?” “总不能等人家介绍了自己,儿臣还要回身问左右:这人什么来头???” 又一声下意识的顶嘴,这一次,天子启却并没有再恼怒。 只面色如常的点下头,思虑片刻,又继续问道:“最近,朝中有人说,张欧能力不足,不可以继续担任九卿;” “还有人说,卫尉直不疑,为人实在太过内敛,无法担任卫尉。” “你认为呢?” 又是两问,也是让刘胜多思考了一会儿。 而后,才淡然抬起头:“安丘侯张欧,是功臣之后,但也并没有因为出身显赫,而沉迷享乐。” “儿臣记得,老师曾说过:张欧习的是‘刑名学’;” “既然是习‘刑名’出身,张欧做廷尉,就不会不合适。” “——但儿臣也听说,张欧做了廷尉之后,处置犯人总是很犹豫、很‘宽仁’;” “做了三年廷尉,张欧用印批准,并顺利处以死刑的犯人,却不超过五指之数。” “大多数时候,犯人都被关押许久,张欧却迟迟不用印批准,最终,让本该处以死刑的罪犯,等来了一次又一次大赦。” “所以儿臣认为:或许是勋贵之后的身份,让张欧多了许多顾虑,碍于朝野内外盘根错节的‘人情’,而不能秉公执法。” “如此说来,张欧,并不是因为能力不足,而无法担任九卿;” “而是因为出身的缘故,不适合做廷尉而已······” 有理有据的一番解析,只惹得天子启连连点下头; 刘胜也只稍调整一下呼吸,便继续道:“至于直不疑,就更没的说了。” “直不疑这个人,本分、内敛,是个真正的君子。” “老师曾说过:先帝之时,直不疑担任郎官,对于旁人的污蔑,也总是不屑于辩解;” “——有人说,自己丢了一块金子,怀疑是直不疑偷的,直不疑也不辩解,买来一块金子,送给那个丢金子的人;” “——有人说,直不疑和自己的兄嫂私通,直不疑也只解释说:我是长子,没有兄长。” 第(1/3)页